填詞練習‧之其一

　　前兩天，跟阿喵聊到許多關於研究及學術的問題。回顧自己的讀書歷程，雖然一路都很順利，運氣幾乎好到破表，但靜下心來想想，儘管我從高中時代開始，就一直是個很會寫「論說文」的傢伙；但我對於「學術」這套框範既定的系統，卻似乎到現在都還適應不良。



　　我以為，「學問」這種東西，存在的目的，應該是要讓更多本來不懂的人，有機會懂得更多的東西。也以為「論文」如果真的是為了要「解決問題」而存在的，那麼就不應該背負太多僵化的語彙及門檻，應該以「讓人看懂」為目的，甚至更該閃避任何「艱澀」的可能。或許，是因為我一直都「不夠用功」吧？這樣的我，常常沒有辦法像其他人一樣，動不動就引出一些有名的觀點、已有的論述。但憑良心講，就算我知道那些玩意兒，大部分的情況下，我還是寧願重新「製造」一個詞彙，然後挑選一組最簡單的概念譬況，用最平凡的方式來解釋它們......

　　講了半天，沒說到為什麼題目叫做「填詞練習」。其實，那天與喵神討論完以後，我猛然發現，自己目前與「文字」的關係，其實非常半上不下。大學以前，我是一個喜歡寫古體詩的怪孩子。儘管沒有讀太多武俠小說，也沒有太多足以累積「文學素養」的「課外閱讀習慣」；但每天讀的漫畫故事，卻總會與學校的國文課程一起，在腦海中融出新的詞句。於是，我漸漸領略到「古文」的趣味與奧妙，並且提筆，寫下一堆莫名其妙的仿作。就這樣一路寫下來，從古體寫到新詩，又從新詩寫成模仿宋詞體式的作品，最後，終於填起了流行的歌詞。換言之，如果沒有走進「學術界」，如果沒有動不動就自以為在「研究」些什麼，我的文字風格，應該會一直都很華麗，很有畫面才是。最起碼，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寫什麼都瞻前顧後、綁手綁腳，然後又顧此失彼，在平鋪直敘中左支右絀......

　　在那些從我手中誕生的文字作品裡，這首名為〈紅樓夢〉的類歌詞，大概是我最後一篇能夠稍覺滿意的創作了。老實說，我很不喜歡自己現在的所寫出的「文字」，更不喜歡它們所疊造出來的「感覺」。記憶中，我應該是個很在乎斟字酌句，但卻不會偏廢內容，總是記得營造氛圍的用字人才對......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我沒有辦法再不假思索的說出五句帶韻的話語？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我變得只會本能般的，使用某些固定的詞彙與語字？老天在上，為了不要與過去的自己過於疏離，為了不要為了自己不太認同的價值對象，搞到如同邯鄲學步般可悲，壞落了自己所本有的東西，我希望，就算不能每天都填一首歌；但至少每隔一週，就能完成一篇新的作品，逼自己在掙扎中復原......


【練習標的】

　歌名：　你的樣子　　

　作詞：　羅大佑　　作曲：　羅大佑
　原唱：　羅大佑　　翻唱：　林志炫

　我聽到傳來的誰的聲音　像那夢裡嗚咽中的小河
　我看到遠去的誰的步伐　遮住告別時哀傷的眼神
　不明白的是為何你情願　讓風塵刻劃你的樣子
　是否來遲了明日的淵源早謝了　你的笑容我的心情

　那悲歌總會在夢中清醒　訴說一點哀傷過的往事
　那看似漫不在乎轉過身的　是風乾淚眼後蕭瑟的影子
　不明白的是為何人世間　總不能溶解你的樣子
　就像早已忘情的世界曾經擁有　你的名字我的聲音

　不變的你　佇立在茫茫的塵世中
　聰明的孩子　提著心愛的燈籠
　瀟灑的你　將心事化盡塵緣中
　孤獨的孩子　你是造物的恩寵


【主題 ── 矛盾】

　曾抬頭看見你的側臉　是那樣閃耀著智慧的弧線
　讓千萬顆心蟄伏沉潛　信仰著象牙塔背後的世界
　期待所有未知的一切　能堆疊出幸福的畫面
　所以認同了陌生的視野　崇拜著　一次次的口舌之辯

　當歲月走過我的面前　說出了許多被隱藏的事件
　誰發現道貌岸然的詩篇　充斥著權謀鬥爭與謊言
　原來真理不過是輕煙　用來模糊搪塞與遮掩
　那些逃避著真相的自戀　不過是還高高在上的幻覺

　畫地自限　在某個高尚的小圈圈
　任重道遠　非我族類就輕蔑
　樹人志業　養親信士兵隨差遣
　各據山巔　沉緬過去的舊世界

　我抬頭正視你的雙眼　只看見一重又一重的俗念
　你翻轉經營算及毫顛　只為了擁有自己的莊園
　嘴裡訴說著道德與經典　卻從來沒有幾分實踐
　然後無情又匠氣的理解　被以為是純粹而客觀的超越

　是誰每天替古人發言　說自己講的是他們的意見
　為何總忽略每一個今天　故意無視該再學習的改變
　或許該傳頌精湛的觀點　但是否該再循環千年
　如果填不滿真實的空缺　能否稍微放下那無謂的尊嚴

　畫地自限　自以為高尚的小圈圈
　任重道遠　發現未知卻拒絕
　樹人志業　待眾人抬轎我登階
　盤據山巔　親手為自己加冕